企业经济自由与商业伦理

via 夏业良 by 夏业良 on 9/21/08

会议名称：企业经济自由与商业伦理----安兰德思想研讨会

时 间：2008年9月12日

地 点：中国人民大学逸夫会议中心第一会议室

毛寿龙（主持人）：我们研讨会将于30秒以后开始。非常感谢大家，Dr.Yaron
Brook是安.兰德研究所现任主席和执行董事，在美国加州是一个民间教育性非盈利性的研究机构。他的研究所就是以安.兰德这个哲学家来命名的，Dr.Yaron
Brook本 人是以色列人，他是一个实践性很强的学者，有很强的哲学思维，同时对于很深的理论应用于实际问题非常感兴趣，既是很学术，又有很强的现实导向，所以跟我们政策研究院研究的方向是一致的，所以我们又有很好的理念，很深刻的理念，同时又关注具体的制度安排，同时也研究目前的政策。他在美国很多媒体里面有很多活
动，他在以色列的时间还服过兵役，因为以色列人都要服三年兵役，所以他把安.兰德的客观主义的伦理学、哲学应用于美国的中东政策是非常成功的，别看安.兰德的哲学，可以应用于小说，也可以应用于企业家创业，听说格林斯潘看了这个书以后就搞财政金融去了，把美国经济搞得很好。看了安.兰德的书，就会再也不抱怨了，都去创业去了，你穷不要抱怨别人，就要抱怨自己，你要想得奥林匹克金牌就去运动，如果你想胖就吃了，行动是非常重要的。

下面我介绍其他人，Winston Ling，
他是上海人，在巴西出生，所以他会说一点中文，但不是很好。他在巴西是一个企业家，但是对哲学，对政策都很感兴趣，所以他在巴西资助了三个研究所，也资助出版了安.兰德的书，用葡萄牙文出版，听说我们有这个活动非常积极来参加，跟我们探讨安兰德的思想，我们今天也来了很多大学者。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李景鹏教授，他是我的导师，也是刘军宁的老师，边上是翟振明，他是一个很重要的中国的西方哲学家，在美国从教多年，现在在广州中山大学工作，上次暑期学校翟振
明老师也给我们上了一课，他的哲学思维很深邃。今天还有一些学者，白智立，是日本法政大学毕业的，现在是北大政府管理学院的副院长，他主要研究行政管理。我们还有一个大学者
是"崔伟奇"，我们在 北大上学的时候英语是一个班的，现在在北京化工大学文法学院当副院长。赵旭，我们的好朋友，他是天则经济研究所的代表，主要负责对外联络关系，外交部长。我们还有好多学者，褚松燕，她现在是国家行政学院的教授，也是李老师的学生。还有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的夏业良教授，现在可能还在来会场的路上，一会儿评论发
言的时候再介绍，下面请允许我隆重推出Dr.Yaron Brook给我们做第一阶段的发言，谢谢大家！

Dr.Yaron Brook：
各位早上好！非常感谢大家的参与，这对我来说今天参加研讨会有不太寻常之处，因为我还是第一次旁边坐着一个翻译，要把我的话翻译成中文，我看能不能习惯这种方式。首先我来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们的专家还有我们的听众都可以回答，有多少人读过兰德的著作？举手看看。看来大家对安.兰德是比较陌生的，首先我来介绍一下兰德是怎么样一个人物，必须了解这方面的背景，你才能够了解她的思想，接下来才会跟大家介绍她的非常深邃的哲学方面的思想，主要涉及到她对商业，企
业，对于商业伦理，经济自由方面的思想。

安.兰德，在1905年出生于俄罗斯，她本人亲自目睹、经历了1917年的布尔什维克革命，当时她们家住在圣彼得堡市，20多
岁的时候她离开了俄罗斯，前往美国定居，她当时非常希望成为电影编剧，所以来到了美国好莱坞，希望在电影界找一份工作。在好莱坞很快名声大振，出版了好几本书，如果大家想最快速了解一下安.兰德的著作，向大家推荐《赞美诗》（中译本译成《一个人》）这一本小说，这是她创作第一部小说的作品，她创作这本书的时候是三十年代，《赞美诗》主要讲述个人主义，个人与国家之间的关系。三、四十年代的时候，安.兰德更是成为了美国一位非常著名的对苏联的批评家，她写了不少的书籍和文章都是批评苏联以及苏联的政权的。

在此之后，安兰德女士她又撰写了另一本书《源泉》，非常具有影响力，这是根据<纽约时报>的消息，12年之后，她又写了《阿特拉斯耸耸肩》，这一本小说非常厚，中文和英文版本都有，这是根据美国的调查，在美国这本书可以说是美国所写的最具有影响力的书籍之
一，它的影响力主要体现在工商界的领袖方面，如果你采访大多数美国顶尖商界领导人，他们都会告诉你所念过的最有影响力的就是安.兰德这本《阿特拉斯耸耸
肩》，包括对刚才所介绍的格林斯潘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阿特拉斯耸耸肩》在这本小说出版之后，安.兰德就再没有撰写任何小说了，转而去撰写一些非小说，哲学方面的书籍，其实她的小说当中包含着非常深厚的哲学理念和色彩，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安.兰德的哲学就是有关捍卫个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哲学，她的《阿特拉斯耸耸肩》出版于1957年，在此之后她所写的所有书籍都奉献给了有关捍卫个人主义的哲学思想。安.兰德女士逝世于1982年，她去世之后，她的书籍仍然在美国一次又一次再版，甚至比她生前卖得更多，目前的销售已经过了1000万册，而且仍然在不断上升，在今后安.兰德的思想影响力是会越来越大。她的书籍已经被翻译成了20多种语言，对她来说非常惊讶的一点，不可思议的就是，就是其实翻译的最多的还是汉语，到目前为止几乎她所有的著作都翻译成了汉语并出版，她的著作是英语写成的，但是另一种语言介绍最多的就是汉语。

所 以，我非常激动能够来到这里参加这次研讨会，也很感谢主办方邀请我来，而且给我发言的机会，接下来我来跟大家介绍一下安.兰德女士是如何捍卫个人主义思想
的，为什么跟其他捍卫自由的思想家是这么的不同。我想我们现在这个时代非常有意思，有不少的国家，像中国这样的国家是越来越迈向自由资本主义和市场，但是在西方很多国家，包括美国他们却在偏离自由市场和资本主义这一些根本的原则和观念，而且这是有证据的。你可能也有所耳闻，不久前美国联邦政府他接管了两
个大的金融机构，或者说这是一种非战争时期的大规模的国有化的举措，这其实是一个冰山一角，它就说明了在美国的经济活动当中政府所扮演的角色是越来越大，所以以后不管是奥巴马，还是麦凯恩当选为下一位总统，你都可以预料美国政府扮演的角色会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在一些东欧国家和一东南亚国家，你却发现政府
影响力在下降，或者说这些国家越来越迈向了资本主义和市场主义，所以我们有必要考察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对比，为什么在西方资本主义却变得日渐式微，在中国资本主义却受到越来越多的追捧。

我想从我的角度来看，以及从兰德女士本人的角度来看，为什么像美国这样的国家却是偏离资本主义和自由市场原则的道路呢？原因是非常简单的，但是这不是任何经济事件所导致的后果，也就是说不是因为资本主义和它的自由市场的理念现在行不通了，所以西方才逐渐告别资本主义。其实在过去的100甚至150年
当中，都有充分的证据表明，资本主义是行得通的，因为资本主义创造了大量的财富，而且在资本主义，在自由市场充分发挥作用的地方，人们的生活水平也都大大提高和改善，就是说不是任何经济危机导致美国这些国家在偏离资本主义，或者从经济科学的角度来说，二十世纪的时候所有跟经济有关的问题，跟自由市场有关的
问题都得到了答案，在经济学家的努力之下，所有经济问题都已经解决，但为什么资本主义在获得如此巨大成功的时候，却在美国逐渐走向衰退了呢？

也 就是说不是说因为资本主义行不通了，不是说资本主义已经不能再创造财富了，它在西方才日渐式微，是什么原因呢？你发现那些经常攻击资本主义，甚至在经济层面上批评资本主义的人，他们主要一个论点就是资本主义是不公平、不正义、不道德的，是不正确的。比如说他们会看看资本主义社会里的财富分配说是不公平的，
要不就不会有的人很富，有的人很贫穷，他们会说资本家剥削自己的客户，卖一些假冒伪劣的产品给客户，只要有机会有可能，资本家就会撒谎，就会犯罪，所以资本主义在道德上来说是不正确的，其实你可以发现这一种道德观正是我们非常常见的一种普通的道德观。

其 实这样一种道德的观念是跟西方的基督教，甚至跟西方的世俗的道德观念非常有渊源的，因为长久以来，西方的宗教和非宗教的一种道德主流，什么是善良，什么是美德，为别人的幸福而努力，而奉献就是一种善良和美德，一个人的一生的使命就是为别人的幸福而努力。人们都知道，特丽莎修女她的宗旨就是奉献自己的一切，
她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穷人，所以这种自我否定，自我牺牲的价值挂念，在她的眼里看来这才是一种美德，一种善良。而我们再来看一看企业，企业的目的就是要赚钱，赚取利润，追求自我利益，很显然这一种追求自我利益的逻辑跟长久以来那种自我奉献，自我牺牲的观念是不相吻合的，如果真正的美德在自我牺牲的话，好像
那一些只顾着自己赚利润的企业肯定就是不好的，肯定就是不道德，不善良的，所以人们对企业产生了很大的怀疑，认为企业肯定是腐败的，肯定是不好的，因为它跟我们长久以来自我牺牲，自我否认，自我放弃才是美德的观念是不相容的。

我 们可以举一个例子，比如说有两个年轻人同时进入了大学，学习电脑工程，他们都热情满怀，希望将来能够成为一个企业家，能力去制造，创造新的产品，后来其中一个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其中一个年轻人他去了，比如说美国的硅谷，在那创立了一家企业，他为此赚了很多的钱。而另外的一名青年人，他认为这么一种追逐自
己的理想，为自己的利益幸福而活着的方式不道德，或者太自私，就像我以前的老师教导的那样，应该做正确的事，做一名善良的人，所以他去非洲帮助那里的穷人，像特丽莎修女一样，他就这么做了。而十年后，这些同学们再度聚首，其他同学会怎么评价这两位年轻人呢，同学们大多数都会钦佩成为了百万富翁的年轻人，
但是道德方面谁是崇高善良的人，不仅是他们同学，甚至在今天各个民族不同种族的人都会认为那一个去了非洲，去无私奉献的人才是追求道德理想的人，因为他放弃了自己所有的追求，去了非洲帮助那里的穷人。

前 面所说的那位成为百万富翁的人，从道理伦理方面来看，大多数人可能会对他做一个不好也不坏的评价，甚至有些人认为他不好，他追求自己的利益，很自私。我们可以举比尔盖茨的例子，他是一个非常富有的人，如果说到道德伦理方面的标准，很多人认为他仅仅是一个不好不坏的人，甚至还有人说比尔盖茨不是一个很好的
人，因为他追求了过多的个人利益。但是我们又知道现在的比尔盖茨他成为了一个慈善家，几乎捐出了所有的家产从事慈善事业，因此很多人认为他又是一个崇高的人，一个创造财富的人不会被人们认为是一个崇高的人，而那些施舍放弃财富的人往往被认为是很崇高，很善良的人。

但 是从我的角度，从兰德女士角度来说，这一种做法才是真正不道德的，兰德认为创造财富才是道德的，放弃财富在道德上是没有价值的，或者是偏中性的，不褒也不贬的。在兰德女士的眼中，创造财富，追求自我的利益才是一种真正的善良，一种真正的美德，这称得上是一种具有革命性的思想，思想史上也许只有亚里斯多德才
有类似的思想，他也认为人的一生的意义就在于追求幸福，兰德女士完全赞同亚里斯多德的观点，她认为人的道德就是尽可能让自己幸福，追求自己的幸福，追求自我的利益，追求财富，追求成功，这才是真正的美德。我们来看一看资本主义和自由市场所创造的巨大的财富，它的来源到底是什么？也就是所有的一切，不管是汽
车，手机，还是我们吃的东西，还是数码照像机，所有这一些的财富它的来源到底是什么？在兰德看来，这些来源就是人的思想，人的理性，是人用理性的方式进行思考的结果，所有的东西都是来源于人的思想，包括我们所吃的东西，包括最初还住在洞穴的原始人类所吃的东西。因为不是说人一生下来就懂得什么叫做打猎，一
生下来就知道要去耕作，是要有一些非常聪明的人，他们知道仅仅依靠采集是不能长久活下去的，是这些聪明的人他们发现，他们通过思考，他们知道必须要去狩猎，必须要从事农耕活动才能让更多人活下来，也就是说人必须通过头脑的思考，必须通过理性的思考才能得出这一结论。所以我认为，兰德也认为理性是人生存的
一种工具，理性也是创造财富的工具，而理性是人才会具有的，理性是人具有的一种本能。

也 就是说一个人他要想幸福，要想成功，想创造财富，不管是物质上的财富，还是非物质上的财富，这个人一定要发动自己的大脑，一定要运用自己的理性的本能。那么，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才能够允许人们去使用自己的大脑，使用自己的理性呢，或者什么样的因素会阻挠限制，压抑人们的思想和思考呢？在兰德女士看来就是暴力
和威胁，如果一个人用枪指着你的大脑的话，你的大脑就不可能去思考。同样一个人受到暴力威胁的话，你的想法是什么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威胁你的那个人的大脑想的是什么，所以在兰德看来，对人的思想和理性最大的威胁就是暴力和恐吓。所以，在兰德看来，一个人要追求理性的自我利益，包括追求自己的生命，追
求自己的幸福和成功的话，这个人一定要有自由去思考，并且有充分的自由去在思考的指导之下采取行动。一个人他要能对自己负起责任来，他一定要有自由才做得到，他有自由才会去承担责任，才会走向成功。什么样的政治的体制，才能够让人享有这充分的自由呢？兰德看来就是资本主义，资本主义是让人有充分的自由，在
最佳的自我判断的情况下去做出自我的选择，当然有可能他最后成功了，也有可能他最后失败了，资本主义就是这样一种制度，允许你有成功，也允许你有失败的自由。兰德看来只有资本主义制度才是真正唯一，在道德上高尚的一种制度，因为它让人获得了自由。所以，资本主义这一种制度，以及它所推崇的一切，因为它保护
了个人的自由，所以它是目前为止一种唯一的道德的，高尚的政治制度。

人 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原则是什么呢？在兰德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原则不应该是所谓的自我牺牲奉献，也不是所谓的利益的共同体，更不是所谓什么的公共的利益。兰德认为，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原则在于贸易，或者说在于交换，也就是我奉献出来了某一种价值，但相应的我要获得一种价值。而且这才会达成一种双赢的结果，我
们举个例子来说，你要去买一辆汽车，为此你必须放弃一部分金钱，比如说你放弃了一万美元，或者两万美元的金钱去换来一辆汽车，这两者的价值到底是否相匹配呢，这个买汽车的人他愿意放弃两万美元去买一辆汽车，那肯定是他认为这汽车对我来说很有价值，甚至比手头上的两万美元更有价值，所以才愿意放弃这一笔金
钱，他得到了汽车，非常幸福。卖汽车给他的人，他需要这两万美元，所以他把汽车给你，获得两万美元，他也认为自己很幸福，所以这两个人由于这一笔交易的才能都获得了好处，变得更加幸福。当然我们说的交易是自愿性质的交易，达成双赢结果交易，而且这么一种交易才是真正崇高，道德的境界。人们在自由的情况下去
自由交易，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进行自由的交易，这是一种很崇高的境界，在这种境界里面人们有充分自由，人们可以自愿去买或者不买，可以有自由同意或者不同意，合作或者不合作，交换或者不交换，这么一种情形，这么一种制度才是真正公平、正义的制度。

资 本主义制度它就是一种公平的，正义的制度。因为它对人的奖励是建立在这个人的生产的能力和效率的基础上的，是建立在他的价值和财富的创造的基础上的。比如说比尔盖茨，他为什么能够赚这么多的钱，就是因为他提供的一种产品和服务正是千百万人都需要的，而且我们买比尔盖茨的产品，没有任何人强迫我们，威胁我
们，我们是自愿的，他的产品对我们来说非常有价值，这是自愿，自由的。比如我本人其实没有用他的视窗的产品，我用的是苹果的电脑，当然这是后话。但是在整个社会范围来看，从一种更大规模的分配后果来看，资本主义社会里，确实有富人和穷人之分，穷人之所以穷就是因为他所创造的产品和服务的价值比
较低，所以其他人不愿意付更高的价钱来买他的产品和服务，但是我说这个穷人不那么有价值，这是从他所创造的产品和服务的角度来说，而不是说这个人本身没有价值。

所以总结来说，资本主义和它的自由市场的制度，之所以是很崇高，很道德的，不是说因为它导致了什么公共利益的实现，而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之下，每个人都愿意尽大发生自己生产能力和效率，每个人都愿意奉献自己最好的产品和服务，从而创造了财富。

所 以在兰德看来，资本主义和自由市场它就是最崇高和最道德的，因为它赋予了你追求自己的生命，追求自己的理性，追求自己的幸福的自由和权利，而且在这样一种制度之下，你的思想，你的头脑是自由的，是不受任何暴力限制和束缚的，在美国的独立宣言当中，汤姆逊美国这样的国父，他们在独立宣言当中也写下了这样的观
点，美国的建国者认为人生来就应该拥有自己的生命，人生来就是自由的。兰德看来人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是与生俱来不可分割的，兰德女士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是唯一道德的，善良的制度，我就讲到这，谢谢各位。(热烈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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